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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还是媒体消费的受害人?一场牵动英美意三国的世纪大审判

2016-10-07 NYIS 小纽美国法律咨询


她两次被判残忍谋杀室友,两次又被上诉法院宣判无罪;她被称为“蛇蝎美人”、“肉食女”、“狡猾诺克斯”(Foxy Knoxy);她的案件影响力大到美国、英国、意大利三国首脑都差点出面开撕。她就是今天文章的主角——阿曼达-诺克斯(Amanda Knox)。
(图片来源于:路透社,版权属于原作者)
阿曼达-诺克斯本是一名留学意大利佩鲁贾(Perugia)的普通美国女大学生,2007年11月她因英国室友被杀卷入了一起凶杀案调查。谁也没有料到这起案件却因案情一再反转最后竟演变成为一场牵动美英意三国的“世纪大审判”,诺克斯也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大学生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
这起旧案如今再被重提,是因两位纪录片导演请到了多位当年涉案的核心人物拍摄了一部纪录片《阿曼达-诺克斯》。该片已在今年多伦多电影节首映,烂番茄上新鲜程度93%,iMDb评分7.1,Netflix自带评分四星半。(图片来源于:Netflix,版权属于原作者)
英国留学生卧室内被残杀
2007年11月2日早晨,受害人梅瑞德斯-柯彻(Meredith Kercher)的尸体在其卧室被发现。
(图片来源于:《镜报》,版权属于原作者)
21岁的梅瑞德斯-柯彻来自英国,当年10月才以利兹大学交换生的身份来佩鲁贾大学学习,她与诺克斯等另外几个年轻人一起租住在一个独栋公寓内。11月2日中午,她被发现死于自己卧室内。
(图片来自于纪录片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柯彻是被割喉谋杀的,生前曾被暴力对待,阴道里有残留精液,赤裸着躺在地板上身上被一条棉被遮住,现场到处都是血迹。

高压审讯让现实和记忆搞混?
此案发生之前,佩鲁贾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一宗凶杀案了,当地警方立即展开调查后,开始一一排查所有柯彻室友11月1日案发当晚的去向。11月1日正好是意大利公休假日,几名室友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
诺克斯声称当晚自己在男友拉斐尔-索雷齐托(Raffaele Sollecito)家留宿一晚,11月2日早晨才回家。诺克斯回家时发现公寓大门敞开着,并在家中浴室发现血迹和未清理的粪便。
诺克斯与男友、另一名室友报警后,简单勘查现场后发现并无个人财务丢失,撞开柯彻房门后发现了上文描述的谋杀现场。
警方最初怀疑这可能是一场多人作案案件,因柯彻的尸体上掩盖着一条棉被,警方推测凶手中可能有女性,一般女性罪犯在作案后会掩盖住受害人的身体。另外,警方判断另一房间破碎的玻璃仅是凶手制造出的破门而入假象,凶犯很可能与被害人熟识。紧接着调查人员想起了当时发现尸体时在屋外看到的很不合时宜的一幕:诺克斯和男友索雷齐托相拥在一起不时亲吻。
(图片来自于纪录片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于是调查人员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这对情侣身上,加之诺克斯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论、行为(她在等待室里与男友亲热,不时地翻筋斗、拉伸),诺克斯的“疯狂举动”在警察眼里显得她更加可疑。
刚开始诺克斯和索雷齐托始终坚持自己原本的说法,面对警方长时间、粗暴的、甚至偶尔使用暴力的高压单独审问,索雷齐托首先更改了证词:其实诺克斯让他撒了谎,诺克斯是在2号凌晨1点多才过来他家的。
警方拿着索雷齐托的证词接着审问诺克斯,逼问诺克斯在凌晨1点前到底人在哪里。警方在诺克斯的手机里看到了早前诺克斯与雇主鲁姆巴(Lumumba)的短信记录,警方认定1号当晚诺克斯发给鲁姆巴的最后一条信息“我们晚点见,晚安!”说明他们约好了1号当晚会见面,而诺克斯则坚称这句话只是平时大家在告别时常说的“See you later回头再见”。
后来据诺克斯描述,警察开始不停拍打她的头部,高压之下诺克斯开始分不清现实,她把警察质问她是否发生过的事情与自己的真实记忆搞混了,她脑海中出现了柯彻在公寓里不停尖叫,而她身边出现的身影正是酒吧老板卢蒙巴。
诺克斯的这份证词使她也成为本案的共犯之一,警方立即将她正式收押。

真凶浮出水面
不过卢蒙巴提供了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据,在被逮捕三周后得以释放。与此同时,警方在索雷齐托家中发现了一把上面同时带有诺克斯与柯彻DNA的、符合凶器特征的刀具,柯彻断裂的内衣搭扣上找到了索雷齐托的DNA,这成为检方认定索雷齐托参与到谋杀的关键证据。
另外,警方在柯彻屋内搜集到的大量指纹指向了有着入室打劫记录的当地居民,鲁迪-奎德(Rudy Guede)。
奎德在潜逃德国被警方抓回后承认,自己当晚的确受邀和柯彻一起回到家中。但奎德坚称自己没有杀人,他称当时自己在卫生间里听到尖叫声,看到一个男人从前门跑走,柯彻已经严重受伤并向他求救,但他太害怕了所以逃走。
在庭审时奎德修改了自己之前的说辞,称当晚听见了柯彻与诺克斯争吵的声音,并透过窗户看到了诺克斯离开的身影。
(鲁迪-奎德。图片来自于美联社,版权属于原作者)
诺克斯两次被定罪、两次上诉成功
检方对奎德采取了快速审理,2008年10月,鲁迪-奎德被判因谋杀、性侵柯彻入狱30年,但在之后诺克斯与索雷齐托被首次定罪后,他通过上诉将自己的刑期减至16年。
诺克斯与索雷齐托一直等到2009年1月16日才正式开审,检方控告这两人与奎德一起杀害了柯彻。根据检方对当晚发生在案发公寓里的推测,诺克斯在柯彻的卧室内袭击了柯彻,并强迫柯彻与奎德发生性关系,最后诺克斯在柯彻脖子上划出了致命的一刀。
2009年12月5日,诺克斯和索雷齐托因谋杀罪被判26年刑期。
很多美国民众深信诺克斯是无罪的,当年川普还因此事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总统应该介入此事...美国人应该抵制意大利”。纪录片中奎德的律师不满美国发动的强大媒体攻势攻击意大利的司法公正性,他嘲笑当意大利已经建立起完善的司法系统时,美国人还在山洞里画水牛。
2010年11月上诉主审法官认为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存在大量的基础证据收集、分析错误,采证混乱、多份证据被污染。从警方第一次进入凶杀现场拍摄的录像来看,当时现场十分混乱,不是所有进入现场的人员都穿戴了防护衣、鞋套。直接把索雷齐托推上被告席的证据之一,柯彻的内衣搭扣是在案发后46天才在地毯上找到,这期间可能证物已经被改变了地点,事后沾染上其他人的DNA。2011年10月3日,上诉主审法官宣布诺克斯和索雷齐托无罪释放。
上诉宣判后意大利、英国一片哗然,媒体、民众将此事件上升为一次国力的角力,愤怒的意大利民众走上街头,叫嚷着这是整个意大利的耻辱!
意大利检方经过多方努力,法院决定重开此案再次审理,这次的审判结果推翻了上诉法庭的判决,维持原判,2013年诺克斯和索雷齐托再一次被判谋杀罪名成立。两人将此案上诉至意大利最高法院,最终2015年3月27日意大利最高法院宣判:诺克斯和索雷齐托谋杀罪名不成立!最高法院认为,并无证据表明案发时诺克斯和索雷齐托出现或在犯罪现场行凶。

媒体报道的道德边缘
(主人公诺克斯。图片来自于纪录片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看这画风,这绝对堪比一部制作精良的影视剧作品,《阿曼达-诺克斯》一片请到了诺克斯、索雷齐托、公诉人茱莉亚诺-米格尼尼(Giuliano Mignini)、媒体记者四位事件核心、相关人物。以时间顺序,用影像、文字记录加当事人口述的方式,从被告人、检方及媒体的角度,试图在92分钟的时长里还原这起“世纪审判”。
本片按时间顺序截取了案发、调查、庭审、宣判这些关键时间节点,但这并不是一个仅仅讲述事件经过的叙事纪录片,被告与意大利检方的矛盾显而易见,但给人感触更多的还是媒体在这起案件里发挥的作用。
纪录片请到了从一开始就追踪报道此案的英国《每日邮报》的自由投稿记者,尼克-皮撒(Nike Pisa)。他直言不讳媒体、读者、观众是有多么喜爱诺克斯这样的类似侦探小说一般的故事。凶杀、悬疑、性,这起案件符合所有登上头版头条的一切标准。
柯彻尸检结果出来后,各家媒体人手一份。柯彻体内的男性残留DNA、下巴上的伤痕可能是因生前被人折磨,加之警方猜测的多人作案理论,记者们将这些元素拼凑在一起大胆地做出了“这是一场走调的性爱游戏”的推测,尼克-皮撒抢在所有人之前在《每日邮报》头版头条上刊登了他关于“柯彻死于拒绝性爱”的报道,这篇文章成为了全球媒体疯狂转载的明星之作。在采访中皮撒坦承自己一夜出名的感觉实在太爽。
(记者尼克-皮撒。图片来自于纪录片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随后诺克斯和索雷齐托个人社交媒体上的照片也被翻找出来,过往的无心照片,甚至两人优越的家庭环境都成了当时被口诛笔伐的“关键证据”。当时检方为了与诺克斯打心理战,故意谎称诺克斯的体检报告显示她可能已经罹患艾滋病,于是狱中的诺克斯在日记中罗列了自己的所有情人,你猜怎么着?媒体记者们居然搞到了这本《狱中日记》!
(图片来自于纪录片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当事后证明诺克斯并未感染艾滋病后,面对观众、读者狂批媒体的不负责任报道时,皮撒嘲讽说骂的最凶的人都是每天清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查看事件最新进展的人。
(图片来自于纪录片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本片一开始诺克斯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也有人认为我是有罪的,没有什么中间地带。如果我有罪,那么我就成了恐惧的终极代表;但如果我是无辜的,那这说明每个人都是脆弱的,而这就是每个人的噩梦。我要么是披着羊皮的变态,要么就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
诺克斯到底有罪没罪?本案的罪犯是否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拍摄该片到底是为了诺克斯洗白还是揭露事件真相?这些问题都需要你亲自登录Netflix自行判断,希望看完这部纪录片你心中的疑问终将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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